衡水头条
06-0418:22
端午，醉一场艾香流年
作者：邱立新
端午即来，艾草萋萋。立夏过后，远郊山岗、河滩地、夏花丛中，舒展着手指样的绿叶叶，那是片片艾草。清风掠过，层层绿叶随风翻卷，软绒绒、绿而微白的絮叶，如美女裙裾，翩翩弄舞，深情款款，飘来缕缕暗香。那阵喜悦、那份亲切、那种美好，不由让人停下步履，驻足欣赏，恋恋轻闻不忍离去。采片艾叶放在手心，这熟悉的味道，会撩拨起人的许多记忆。
小时候，我们村西头是片河滩地，每到初夏来临，斜坡上的艾草就越发丰茂浓翠。
“踏草仍悬艾，包菰更结芦。”那时，端午采艾草，是童年最难忘的记忆。端午那天，天还没放亮，风里还弥漫着破晓寒气时，我们就睁着激动的双眸，拎上小篮筐，跟着奶奶向着艾草地出发了。当艾草釆满筐时，天边正透鱼肚白，大家抱着柳枝、抱着夏花、挎着篮筐满载而归。到家后，我们先用艾叶水洗脸、洗脚、洗胳膊，奶奶说，这天用艾草洗身子，不招蚊虫叮咬，还能辟邪祛病。那时我常把艾草、野花编成花环戴在颈上，美美地照着镜子端详一番后，自己就先美醉了。奶奶把艾草和红纸叠好的葫芦系到柳枝、桃枝上，用棍儿挑着，挂到各屋门梁上。这番从拂晓就开始忙碌的热闹渲染下，最惹人兴奋的端午大餐就隆重登场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自酿的白酒、河沟捞的草鱼、小白菜炖肥猪肉，还有粽子、粘糕、鸡蛋、鸭蛋，这些好吃的东西在端午节这一天可以随便吃。所以，那份喜悦常混着艾叶味，掠过我脖颈的野花瓣、五彩线，甜滋滋地流到心底了。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艾草还是一种相思草，清清浅浅的苦，温温暖暖的香，也曾柔和过我们青春萌动的心。
读师范那年端午节，正赶上毕业季，同学们拼凑吃食和饮料，到校园附近的南桥空草地上，进行了一次毕业野炊。草地土岗上也有艾草野花，微风过处，艾草俊秀，满满的都是诗意。当一个男生拿着吉他，弹唱起《在他乡》那首歌时，大家眼里的泪一下子被歌声轻抚了下去。
端
午
今年端午节临近，我家店铺搞卖粽子促销活动，店门前打了广告，买粽子的人络绎不绝。这天下午，来了一位老妇人，问：“买粽子真送手工叠的葫芦么？”“当然了。”我说。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老人，洗得发白的清洁工马甲，市场上已很少见的老式胶鞋，一张脸因为风吹日晒而黑红枯干。我的心微微一动，忙从艾草筐里捡出十个红枣粽子用荷叶包好，又挑上两个品相饱满的红葫芦放到她手上。“不是一元一个么？”老人把举着五元钱的手缩了缩说。“今天大促销，一元两个！”我面带微笑。送老人出门时，她见门前有几棵编艾草筐剩下的青艾草，又止了脚步，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把那几棵草用绳系上送了她，她皱纹间马上掠过一抹喜悦，叨咕着说：“到处是水泥钢筋，这带土味儿的艾蒿子真招人想啊。”然后就像得了宝贝一样走了。
当落日余晖照着她的背影在人流里越来越远时，我想起了小时候奶奶领我们采艾草挂葫芦的情景。
是啊，浅夏如烟，往事如昨。尽管岁月流年辗转，艾香，这带着土的熟悉的味道，依然会醉到我的心底，落进记忆必经的路口。
来源：衡水日报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