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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读 | 桐子花开

早就听说罗田大雾山的桐子花十分出名,吸引着鄂、豫、皖三省方圆几百公里的游客前来欣赏。昨天,我按林业局的要求,与四位同事相约一起去严家畈村到各自的结对帮扶户家看看,趁机总算是一睹了她的芳姿!

小汽车出县城东沿北丰河很快就在变换着不同绿色的环山公路上奔驰,扑面而来的是那争相怒放的鲜花,婉转清丽的鸟叫,潺潺流淌的泉鸣和伴随这仲春时节随风送来的阵阵花草幽香……可大家同我一样完全顾不上观看,一门心思只想早点看到桐子花!

约莫二十分钟的车程,我们就到了紫檀冲水库。大家往上一看,都不约而同“哇”地一声喊出声来,只见大雾山坳口左右上下那漫山遍野的桐子花,像团团白云虚无缥缈与天相接,像皑皑白雪在湛蓝的天空下晶莹剔透,像波涛翻滚的白浪在青翠的山岭中涌动,构成了一幅雄伟壮观的画卷,在明媚温暖的太阳照耀下,显得格外圣洁神奇!

不一会儿,我们一行五人就置身于这海拔约千余米的花海了。要不是那玉带似的公路上正在行走着仿如游艇的辆辆小汽车,你跟本就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亦如走进了梦幻般的冰雕玉琢世界。桐子树密密麻麻地生长着,大的茎粗杆壮、枝繁花茂,高达七、八米,树冠近十平方米,叶片捉迷藏似的微露在枝丫上,伴花起舞。桐子花层层叠叠,遮天蔽日,就像一个个风姿绰约、燕瘦环肥的阔妇,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聚集在一起跳舞。小的桐子树杂生其间,也在三、四米上下,都比赛似地挨挨挤挤、开满鲜花。仔细看来,每朵花均由五片花瓣组成,上瓣纯白下瓣略带红色,倒卵形,整朵花很像一个留声机的喇叭,中间生长着约一厘米长的四根黄色花蕊。花蕾由两至三片褐红色的花萼紧紧包着,极像一支支尚未书写的白羊毛笔尖。叶片由小到大、由黄变绿,呈卵圆形。中、小桐子花,单株欣赏,酷似一位位佩戴着白色纱巾的少女,亭亭玉立,正羞涩地向情人展示着自己的婀娜风姿。漫步林中,完全是徜徉在一幅原汁原味的水拓图画之中,又与世隔绝走进了一个冰清玉洁的童话世界。蜂蝶三五成群,鸟儿成双结对,自由在桐花林间翱翔嘻戏,尽情地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快乐。听同行的业内专家说,桐子属大戟科,花单性,雌雄同株,极易繁殖,分布范围广,生长几十甚至上百年,是我们的乡土树种,一千米以下的丘陵山地都可以栽种,只是转去十几年因打工挣钱来得直接简单而被大家疏淡了。

我正在边听同事讲解,边带着疑虑走在落英缤纷的林间小道欣赏,对面来了一位年约八旬的老伯。我急忙走上前准备去搀扶一下老人,他却主动开口笑着说:“同志!你们是哪里的客人?小看了我不是?你别看我已八十岁了,可我从小就在这山上长大,每次上山下山,大家都说我健步如飞咧!”我们顺着老人的问话,与他寒喧了几句,得知他就是我要去联系的贫困户王大伯时,就把为什么这块桐子树这么大,又为什么保存得这么好的疑团一股脑儿向大伯摊牌了。勤劳耿直爱说爱笑的老人见这么一问,就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说:“我们祖祖辈辈喜欢栽种桐子树,一是桐子树来得快,三五年就可挂果;二是桐籽值钱,一亩山地可以栽六十多棵,大细平均每棵可打桐果六十斤,一斤可以剥籽三两半桐籽,而四斤半桐籽就可以打一斤桐油,现在每斤油最少也要卖十五元左右,好的时候要卖到二十五块;三是我们离县城近,自古占据有黄金水道,好加工销售;这第四嘛,桐子花不仅开花漂亮,还可以做药,清热解毒、生肌去湿,特别是诊小儿湿疹、秃疮、天泡疮、燃烫伤有效,听说现在还能提炼抗癌、抗病毒、杀菌、杀虫的药,在医药、化工、农业中都有好多用处咧。我们更觉得桐子树遍身是宝,除上面说的以外,叶可当舀子野外引水、拿回家蒸粑,全身可以做农具、打柴烧,给了我们很多乐趣。所以,不管社会怎么变,我们还是相信靠山吃山,这上千亩的桐子树也就被保护下来了。现在看来呀,也应了习近平总书记说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些看桐子花的人不是从四面八方慢慢来了吗?”我听了王大伯这么多令我茅塞顿开的话,好奇的劲儿又上来了,问老伯有没有关于桐子花的故事,对扶贫有什么好的建议。老伯高兴地答:“怎么没有?年轻时我们经常在树林里做事、谈天说地。这童子打桐籽,桐籽落、童子乐,媳妇提锡壶,锡壶漏、媳妇怒,就是我们的口头禅。而穷人莫信富人哄,桐子开花浸谷种就是催耕的农谚。不怕你们笑话,我媳妇就是我在桐子树林里唱桐子花开的山歌混熟悉的!可惜现在老了唱不了啰!”接着,他十分认真地说:“要说扶贫建议呀!我认为就应该围绕桐子花来做文章!”我们听到这,都欣喜地准备去感谢王大伯时,说来也巧,桐子花林里传来了一位姑娘清脆的歌声:“二月满山桐花开,远望洁白像雾带;哥若有心莫怕高哟,妹妹等在云天外……”我忍禁不住对大伯说:“这是您年轻时爱唱的山歌,也是大雾山名字的来历吧!”大伯笑而不语,陷入了幸福美好地回忆。

返城的路上,我不时地透过车窗回望,那满山盛开的桐子花,的确像云、像雾,更像山里的男女老少那么纯朴热烈、坚强豁达,处处充满着神奇……想想老伯的话语,也的确值得我们按他提出的思路去探索、去开发。

当天夜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果然变成大雾山中一朵盛开的桐子花了!


(作者:张新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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